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章:欲望之奴 山陰咒 (2)

關燈
你那個自閉的前男友吧,你之所以每晚都夢到他,並不是你說的那樣,是因為什麽陰暗的自私心理。

你愛他,或許你自己都還沒發覺,但你愛他的程度,絕對比你想像的要深。

昨夜春宵恍如夢,

願君疼惜眼前人。

突然想發一下詩興的言先生留”

“什麽恍如夢,誰會去在意這種狼心狗肺的家夥。”姜夜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自言自語地抱怨著。

姜夜鶯不自覺地想起了他們的初見,之前他們並沒有見過面,但這個男人一走進約定的咖啡館,便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二話不說拉開了座位,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起初姜夜鶯以為他是一個給她來推薦餐飲的“托”,又或者是什麽無禮的搭訕者,但言先生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就是你想找的言先生了,我們什麽時候去見你的父親?”

只用了一句話,言先生就讓姜夜鶯所準備的數十個故事都成了白費,讓我們的社交名媛準備的兩行珠淚也只能吞回了肚裏。從來只有姜夜鶯將男人玩得團團轉,可言先生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姜夜鶯明白,在這場“游戲”中,她只會是那個被玩弄的角色。

只是那又如何呢?本身這世上的事不外乎就是一個個的游戲,姜夜鶯的生活,也就是一出出的戲。這麽多年來,姜夜鶯演過無數部戲,有時她欺騙別人,有時她被人欺騙。即使這次明知會輸,那又如何?不過是人生的又一個過場而已。這是姜夜鶯一貫的人生準則。

但是為什麽,姜夜鶯的心情卻無法釋然?至少,他該給我一個告別,不是麽?……姜夜鶯想著,想著,一滴眼淚靜靜地從她的臉龐滑下。

昨夜,恍若夢……

當姜夜鶯推開那破舊旅店的房門時,姜華已經忍過了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正茫然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只有這樣,他才可以不去想言先生所說的,那些背在他身上的鬼魂。

但姜夜鶯關切地來到床邊慰問自己的父親時,姜華一見到自己的女兒,疼痛便又一次襲來,姜華只能掙紮著從床上起身,用力推開自己的女兒。

姜夜鶯一楞,腳下一個不穩,跌坐到了地上。

姜華想去攙扶,奈何那“山陰咒”帶來的疼痛猶如滾刀山,下油鍋,不只是尾椎,這疼痛甚至會順延全身,他感覺只要自己擡一擡手指,就會有一千根鋼錐刺穿他的五臟六腑。

姜夜鶯看出了姜華的痛苦,也不再靠上去,只是坐在地上,喃喃道:“爸,我們的生活回來了。”

“嗯,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姜華咬著牙忍著痛,拼命地想給自己的女兒擠出一個微笑。

姜夜鶯忍著眼淚,用燦爛的笑容回應著父親的偽裝。

姜華到底是個戀童癖,還是一個亂倫狂?這點連姜華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看著姜夜鶯的笑容,他的背脊就像被扯裂一般疼痛,但他還是喜歡看,願意看,即使疼痛到死又如何?姜華想著,仰起頭哈哈大笑。不管你言先生究竟如何厲害,但始終,我還是贏回了我的一切,這才是事實,不是麽?姜華這樣和自己說著,於是疼痛來的越猛烈,他笑得越大聲。

我真是一個天才,言先生一邊在大街上走著,一邊還不禁要佩服一下自己。

說言先生是天才,倒也不僅僅是自大而已。畢竟能隨口就胡扯出什麽“山陰咒”,還搭上了南北朝的昏庸皇帝,歷史背景十足,加之說得又惟妙惟肖,有那麽一會兒,就連言先生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所說的“咒語故事”了。

這就是言先生的理論之一:只要你說的謊話連自己都相信,那別人也就更深信不疑了。

至於姜華那尾椎上的疼痛,到底是因為車禍造成的硬傷,還是正如言先生所說,是越瑩給其所下的某種咒語?

這個姜華不知道,言先生也不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經作了古,誰才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一次撞擊不僅可以傷害人的骨頭,同樣也可以傷害人的神經。誰知道姜華會不會剛好被尾椎處飄碎出的骨頭碎片壓迫了某個神經,從而導致了只要他欲念一起,尾椎便會疼痛不已呢?有時人的身體遠比我們所知的更神奇,未必需要什麽咒語、魔法或是言咒,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外力和一些小小的巧合,別說是一次撞車了,一只蚊子的叮咬也可能會讓人身染怪疾,甚至無疾而終。

又或者,真的存在一種名為“山陰咒”的咒語?“鬼背身”的故事倒是確有其事,言先生在隨意翻閱那本越瑩留下的“魔法筆記”時,也曾看到過相似的記錄。雖然“山陰咒”的名字只是言先生胡編的,但事情或許正符合言先生推測的也猶未可知。

言先生只是不喜歡別人將他當作是可以欺騙的對象,只是想教訓一下這個名為姜華的衣冠禽獸,既然一個有趣的故事就可以達到這個效果,誰還在意實情到底是怎樣的?言先生很有自信,自己的這個故事可以讓姜華在餘下的日子裏始終郁悶難舒。雖說他對越鳴越瑩姐弟並沒有什麽愧疚之情,不是言先生那一擲,越鳴遲早還是會死在咒語的反噬效果下,但甚少殺生的言先生心裏難免有些疙瘩,這樣他也算是替越鳴做了些事,他也便可以更理直氣壯地將這個“疙瘩”甩到身後了。

其實在言先生的心裏,想要放下的又何止是這一個“疙瘩”而已。他想教訓姜華的真正理由是天知地知,己亦知卻裝不知罷了。

哎,是不是太久沒近女色了,自己居然也變得有些膩歪了。言先生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自己感到一絲的無奈。

不過世事總是峰回路轉,沒想到言先生一時的色欲彌心,倒也給自己帶來了意外的收獲——就是姜夜鶯母親,越瑩的那本“魔法學習筆記”。

昨晚在言先生在溫柔鄉享盡溫情時,他的那只大懶狗道格卻身上綁著一本牛皮封厚書,星夜混上了前往泰州的長途客車——別問筆者道格是怎麽混上去的,這只懶狗必要的時候還是很會利用一下自己那副“楚楚可憐”的狗貌的,要找到幾個同情心泛濫的司機,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人類社會有個習慣,就是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一個組織。

當學生的時候我們有學生會,三條杠杠的人說話都要比其他學生大氣一點。

上了班之後我們有工會,雖然賺的錢未必多多少,但有什麽事你還得仰賴他們出面。

即使是天命之年功成身退,還有什麽退休人員管理協會,老年人活動會之類的,來豐富你的晚年生活。

人需要被管理,才會有秩序,有了秩序,才不會出亂子。

普通人都需要有不同的“會”來管理,那張手招雲翻手喚雨的男巫女巫們,就更需要有一個組織來嚴加的管束——道術和佛法才是中國的教派正宗,巫術和魔法在這裏只是不被接受的,旁門左道中的歪門邪道。如果有一個魔法師因一時之氣鬧出了一點事,很可能就會給其他的學派留下大動幹戈的借口。別看巫師或者魔法師的名號很響,這其實是一個在刀鋒上起舞的危險活兒。

正因為這樣的情勢,這些玄學上的“外來和尚”們更需要有一個組織來妥善的管理,這個組織的名字只有其內部人員知曉,連言先生都不知道,不過名字無外乎是一個代號,所以言先生就稱其為“m組織”。

m組織最害怕的事,就是內部成員的“失蹤”。“失蹤”就代表著“無法被管理”,就代表著:1.可能死亡,那就代表著有人正對m組織進行著什麽計劃;2.可能是想脫離組織,那他就很可能對組織造成傷害;3.不管他的情況如何,在無管理狀態下,魔法和巫術可能就會外洩,像是武俠小說中“撿到一本武功秘笈,練成一流高手”的事情就可能會發生,m組織倒是不介意更多人學魔法,怕就怕這些非組織情況下學到魔法的人招搖過市,捅出什麽大簍子來,最後還要組織來給他料理善後。

盡管m組織極力預防著這樣事情的發生,但學習魔法巫術的人在學成之後,難免會有那麽幾個想要出去試試手的,或是不喜歡組織定下的繁瑣規定的,又或者是被自己人暗害的,總之這兩年“失蹤”人數是有增無減。而m組織本身礙於和其他的組織定下的規定,無法派人大肆搜尋,甚至他們都無權踏足一些大的城市。因此他們也只能請一些“能人”代為尋找,不計死活,只求一個明確的信息,之後的事魔法師們自有魔法師自己的方法解決——當然了,請人幫忙當然也不可能是免費的,不過既然是個魔法組織,那自然也會有那麽一兩個可以點石成金的“宗師級”,所以m組織在物質的獎賞方面,在“地下世界”可是出了名慷慨的。

但即使如此,這些年來真找到消息的“失蹤者”,卻少得有限。一個魔法師想把自己藏起來的話,即使是大羅天仙要找,也得費上一把勁。

從看到那本“魔法筆記”的第一眼,言先生就知道,這個越瑩在和姜華因為荷爾蒙作祟而愛得天昏地暗之前,也是一名由“正規途徑”學習過魔法的女巫,換句話說,即使她不在那個“失蹤人員名單”裏,那個教她的人也一定在。不過魔法師不像言咒師這樣可以顛倒陰陽,估計那家夥也已經不在人世了。但言先生找到了這本“魔法筆記”,至少斷了它會流轉到他人手上的可能性,這就足以讓m組織對他感恩戴德了。

言先生倒不是一個愛財之人,不過之前他曾欠過m組織中的某個高層人物一個人情,這下倒是順手還了個幹凈。

欠魔法師人情絕不是一件好事,往小了說,他們會要你幫忙給他搞一些古怪的魔法素材,像是鼻涕蟲的血啊,蜥蜴的眼淚啊,甲殼蟲的生殖器之類的,不累死你也惡心死你;往大了說,他會問你要些你的血,結果過了半年你會看見成打的“你”變成他們的仆人,伺候他們吃飯洗腳,這個可就不是言先生能忍的了。現在人情算還了,言先生也算松了口氣。

四年陽壽,一夜春夢,外加一份人情大禮,這次的交易,著實不虧。言先生淺淺一笑,消失在了街頭忙忙碌碌的人群之中。

一個月後,街頭巷尾都在傳誦著又一個商業奇跡。據說姜華單靠著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五個神秘的投資人,結果於一夕之間,姜華在所有行業中的產業全部被盤活。

在此之後,他更與顧氏集團的顧恩晉聯手,從裏到外徹底掌控了整個顧氏集團,顧恩晉也成功地將當初趕走他的股東們,一個個地給踢出了局。姜華之後更是將所有其他的產業全部盤出,集資幫助顧恩晉打壓競爭對手。如果將整個房地產行業比作是三國,那現在姜華和顧恩晉的顧氏集團就是“魏”,別看演義和野史將其他二國形容的如何強大,但他們也只有在齊心聯手的情況下,才將將能保證不讓“魏”獨行天下。

雖說姜華一年多之後就因為突生的骨癌而逝,而顧恩晉也在幾年後過世,不過他們的兒女卻也是非龍即鳳,姜夜鶯和顧仲在接手顧氏集團後,非但沒有因此沈淪,反而讓其更加壯大。而兩人也在顧恩晉過世後的第三個月大擺婚宴,結為連理。姜,顧兩家的友誼,以及這段婚姻也成了商界中一段許久都為人津津樂道的奇談。

——故事好聽,誰又會去在乎事實的真相是如何?

姜,顧兩家的故事到此算告了一個段落,但言先生的故事,卻才剛剛開始。

第二卷:陰陽眼

楔子:彼得與小男孩

彼得站在了他所工作的公司大樓的樓頂。

叫彼得的人,很多都是些英雄,不過這個彼得顯然不在其列。

他不是蜘蛛俠彼得,所以他並不是來這兒準備對著對面大樓吐絲的;他也不是前一陣子火得一塌糊塗的《heroes》彼得,所以他爬到樓頂來,顯然也不是為了測試自己能不能飛;他就更不可能是小飛俠彼得了,如果是的話,他早就樂不可支地飛去找溫蒂了,哪有這閑工夫來樓頂吹風?

這個彼得爬到了樓頂,只為了一件事——那就是跳下去。

為什麽要跳下去?這個問題彼得也曾思考過許久,但並沒有得出答案。

總之他就是想跳下去,沒有理由,你可以把它當作是彼得的一時突發奇想,或者是神經病發作。

反正等他跳下去之後,他周圍的那些與他有關或無關,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總會給他找到許多許多的理由,多到你都會覺得他不跳下去都對不起觀眾們。

不過彼得這時候可沒想到這些,他想到的,只是跳下去。

所以他就站到了天臺的邊緣,向著“懸崖”之外跨出了那最後的一步,跳了下去。

“你就這麽想死麽?膽小鬼先生?”

一個半帶嘲笑的聲音晃悠悠地飄到了彼得的耳際,讓彼得收回了已經懸在天臺外的腳,沒有去完成這跳樓過程中最“神聖”的一個步驟。

彼得轉過了頭,想看看這個連讓他跳樓都跳不舒坦的混蛋到底是誰。

那是一個奇怪的人——一身身休閑汗衫加運動短褲的搭配,一頭亂糟糟的毛發,一張始終好像帶著壞笑的臉,看著如此不和諧的組合,彼得實在想不出除了“奇怪”之外的形容詞。

“跳啊,別管我,跳啊!”陌生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彼得的身旁,一屁股做在了樓頂天臺的最邊緣,調侃道:“朝倉不是跳了嗎?唐塔不也跳了麽?跳啊,你倒是跳啊!”

“嘿,我說兄弟,來嘲笑一個要跳樓的人可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彼得倒也不是很生氣,事實上,這些年為了生活,他早已經不記得“生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了。

“我不是來嘲笑你的,我是來問你問題的。”陌生人說著轉過了身,坐在天臺邊緣,將兩條腿空懸在了天臺之外:“你最想要的是什麽?”

“我最想要的?”彼得苦笑道:“我現在站在這個地方,只要多往前挪一步,我就會變成一灘肉泥,你說我最想要的是什麽?”

陌生人嘴角一撇,笑道:“是啊,所以一開始我就問你,你是不是真的那麽想死?如果你最想要的就是死亡,那你大可以跨出這一步,完成你的理想,我就在這兒看著,哪兒也不去。”

“想死?”彼得向下俯視,望著腳下那些如螞蟻一般渺小,卻又不知為何形色匆匆的人群,苦笑道:“我不敢肯定我最想要的是不是死亡,我卻可以肯定,我不想再像現在這樣活著,像他們這樣活著。太沒有意義,也太累了。”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你只是一個膽小鬼罷了。”陌生人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有方法可以讓你活得既有意義又輕松,你還想要跳下去麽?”

“你有方法?”彼得有些驚訝地看了陌生人兩眼,接著嘆道:“我的上司從來就沒有對我滿意過,我的同事都因為我不善交際而排擠我,我的父母都以我為恥,我的女友跟著一個中年的禿頭跑了……你有方法?我倒想聽聽,除了死,你還有什麽更好的解決方法?還有什麽方法能讓我這樣的人,活得既有意義又輕松?”

“真可悲。”陌生人看著彼得直搖頭:“說得如此生無可戀,我看確實沒有比死更好的主意了,那好,你跳吧!”陌生人言罷,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到底是不是來勸我別跳樓的?彼得一楞,倒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跳了,一開始的那一股無所謂一切,只是想要一躍而下的沖動,漸漸地也消失了。

“怎麽?又不想死了?可是我忽然有些想死誒!”說著陌生人忽然站起了身,走到彼得的身旁,伸手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笑道:“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吃的魚香肉絲裏竟然沒有魚,我的心情就郁悶了,不如我陪你一起跳吧?”

“啊?可是魚香肉絲本來就……啊

彼得的話還沒說完,陌生人就不由分說地拉著彼得的手,雙腳用力一蹬,兩個人就躍出了樓頂天臺,直直地向下墜去。

我們可以做一個算術題,24層高的辦公樓,算它每層樓高4米吧,也就是這棟樓大概有一百米高,用自由落體計算的話,要從樓頂落到地面,也需要四秒多的時間。

人在臨死前的幾秒鐘內會想到多少的事?腦中會閃過多少的畫面?這個沒有人知道。

不過在高速下墜中的彼得,腦子裏只是不停重覆這這樣的字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如果你試過蹦極或跳傘的話,你就會知道,在下墜的過程中,風壓會包住你的耳朵,你聽到的一切都是經過變形的,都帶著刺耳的風聲。

但彼得卻清晰地聽到陌生人的聲音對他說道:“怎樣?現在還想死麽?”

那聲音平淡如水,卻好像是在彼得的腦中響起一般。陌生人的聲音靜靜地穿透了吵耳的風聲,穿過了瀕死的恐懼,直達彼得的腦際。

娘的我這都已經快要摔成爛泥了居然還問我是不是想死我當然不想死啊但是我已經快摔到地了我怎麽能不死啊……因為時間緊迫,彼得的大腦以光速處理完了一大段的吐槽之後,趕緊開口高喊道:“我不想死!”

“躍”

彼得的話音剛落,一個低沈陰森的聲音忽然想起,在彼得的耳旁念出了這個字。

如果說陌生人的聲音,可以傳過勁風,那麽這個低沈的聲音,卻是直接將風聲給硬生生地“剎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彼得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風聲停了,而是自己停了——當自己沒有再保持著自由落體的速度下墜,那風聲也就自然地不見了。

我……落地了?為什麽不疼?彼得禁閉著雙眼亂想著,生怕自己一睜眼就會看到血肉模糊的一大片。

“你準備在我懷裏呆多久?”陌生人的聲音又在彼得的耳際響起,彼得好半晌才怯生生地睜開眼睛,發現陌生人正用雙手托抱著自己,而自己則蜷成一團,瑟縮在陌生人的懷裏發抖。

“哇!快放我下來!”理智從恐懼中回歸,彼得這才發現此情此景有多麽的惡心,他趕緊伸手推了一把陌生人,向懷抱外“滾”了出去。不過一瞬間他好像也忘記了,自己離地還有大半人高的距離。

“哎喲!”摔了個狗啃泥的彼得慘叫了一聲,這一下還把他的牙給磕出了血。

——從24層樓跳下來,居然只是牙出了一點血,這麽胡扯的事情,說出去誰信啊?彼得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了身,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堆笑的陌生人,恍惚間產生了一種錯覺:莫非他是神仙?

“現在你還想死麽?”陌生人笑瞇瞇地問。

彼得還是說不出什麽話來,只知道一個勁地搖頭。

陌生人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現在再和你說一次,我有方法可以讓你活得既有意義又輕松,你相不相信?”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我哪輩子的祖宗積的德,居然讓神仙來幫我的忙啊!明天,我明天一定去教堂禮拜,去佛寺燒香,去道觀捐錢……彼得腦袋裏一邊胡思亂想著,他的頭一邊像是拌蒜似的點個不停:“大……大仙,只要你能幫得了我,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你要什麽,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

“可別後悔你說過的話哦!”陌生人又一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不過我不是什麽大仙,我姓言,言語的言,你可以叫我言先生!”

如果不是彼得過於興奮,他或許會發現,他現在所站的地方,並不是當初他跳樓所站之處的正下方。相反的,他是在大樓的正門方向墜下的,但現在他卻站在幾乎沒人經過的後門處。

如果不是彼得太過激動,他或許會發現,這個自稱“言先生”的“天外來客”,現在正用一種食肉動物特有的饑渴眼神看著自己,就好像看著一塊已經到嘴的肥肉。

自殺者,這是言先生最喜歡的“菜式”之一:他們脆弱,他們無助,他們沒有勇氣面對生活,最最關鍵的是,他們不在乎自己的命。

賣東西的喜歡不砍價的,這個哪一行都一樣。既然他們都已經自覺“只有死才能解決問題”,那他們也不會對言先生的“獅子大開口”進行還價。

這不,這個叫潘彼得的家夥,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了“二十年”的價碼,而他的要求不過只是“讓他的上司和同事認可他,讓他的父母以他為榮,讓女友回到他的身邊”,這些事情對於擅於玩弄人心的言先生來說,雖然說不上易如反掌,也可以算是小菜一碟了。

離上次的“山陰咒”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個月,言先生的生活也已經重新回到了正軌。不得不說,那些錢拿得不少,卻沒事總是自怨自艾,一定要表現得自己多不幸多淒慘的公司白領們,始終是言先生的最愛。

和這個名字取得非常洋化的彼得定完約契後,言先生伸了個懶腰,從這座外資企業大樓的後門處轉了出來,繼續尋找著下一個獵物——白領顧客的第二個好處就是工作量小,同時進行兩三個也沒有什麽問題。

就在言先生正要從大樓的陰影處走到陽光下時,他忽然發現了一個人。

一個一直站在墻角,傻傻看著他的孩子。

這裏應該沒人才對啊?言先生倒是稍稍吃了一驚,他還特地為了不造成太大的騷動,才在彼得閉上眼睛時,憑著“躍”字言咒帶來的強勁腳力,在空中轉了幾個向,這才落在了四下無人的後門停車處。

不過從那孩子站的角度來看,他恐怕看到也聽到了所有的一切——從“高空飛人”開始,到解釋言咒師的存在,最後是約契訂立時的震撼視覺效果,都被這個孩子盡收眼底。而這個小孩目瞪口呆的神情,也充分印證了言先生的猜想。

被看到了……被看到了又如何?言先生雖然驚訝,但卻沒有慌張。這又不是在演電視,神秘英雄的身份不能被揭穿之類的,言先生並不在乎多少人知道自己是言咒師,或者多少人當他是個變態。更何況這個目擊者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說自己看到了一個“飛人”,有誰會相信?

這樣想著,言先生對於孩子的註視回以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然後便再不看他,繼續前行。

出乎言先生意料地,這個約摸只有十歲的男孩,居然跑到了言先生的面前,張開雙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言先生低頭看著這個還不到他腰的小男孩,少有地溫言道:“做什麽?我可不會也讓你在天上飛一會兒哦,這個你想都別想,如果你要棒棒糖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塊錢,你自己去買一根。”

小男孩高昂著頭,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深吸一口氣道:“我也想請你幫忙,只要你能趕走它們,你要我多少的陽壽我都給你!”

“……啊?它們?”言先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個小孩兒堅定而決絕的眼神,這似乎又不是一個愚蠢的玩笑。

這下,總是號稱自己“什麽都知道”的言先生,徹底地糊塗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